梁宁、周航、赖奕龙三个文艺青年(梁宁语,其实依照年龄应该是文艺中年了)把4月26日的GMIC变成了老冤家聚会,很少见一个地下的圆桌论坛如此松弛有度、相互拆台。
梁宁说,他们仨是十几年的老冤家了。这位才女日前写的一篇《一段关于国产芯片和操作零碎的往事》刷遍了冤家圈,这篇文章最终幸存了上去,这也是梁宁的一种智慧。
她明天作为掌管人,头衔是湖畔大学学术主任。与之对话的两位,更知名的一位是周航,易到用车开创人,如今的顺为资本合伙人。另一位更有意思,赖奕龙,荔枝FM CEO,8年前那篇《W和L》的男配角之一,W是王兴,L是赖奕龙。
当年赖奕龙为了让富士康的工人玩他公司开发的游戏,曾跑到深圳龙华富士康边上住了两年,依照他的话说,每天跟年老一代打工的冤家们一同混,看他们手机装什么游戏。所以他算是典型的草根创业者,至多已经是。
“我发现吃饭都是很成成绩的,吃的都是地沟油,能喝一个可乐都很不错了。”赖奕龙跟梁宁和周航回想道,“这种形态并不是我们生活在北京、广州的人可以了解的。在边上住了两年住得很辛劳,身体情况也比拟差,到明天还可以有一点影响的是肠胃的成绩,由于事先吃的地沟油那些食物不顺应,每天都在拉肚子中渡过。”
后来他兴办了更契合他本心的荔枝FM。
梁宁打趣他:“赖奕龙其实是在八年前就曾经发现了明天快手、拼多多的这些人群所在的市场。”
异样是8年前,周航也阅历过纠结,他的苦楚来源于,“我对打车的痛其实感受没那么激烈。由于我创业20多年,根本不打车了,由于有车、有司机、还有很多车,所以打车的工夫不多,痛感不激烈。所以我也豁然了,就是打车这些产品不属于我。那时分(晨兴资本的)刘芹还教育我,说有一个赖奕龙,人家也是文青,但是人家就能跑到富士康住着,还把赖奕龙作为一个成功的案例来启示我,说你也应该更接地气一点。”
这场对话风趣的是,他们极少议论他们所代表或已经代表的公司,比方荔枝FM、易到,他们议论的都是快手、拼多多、微信、昔日头条等内部产品,并且能够由于彼此熟悉的关系,三人都掏心掏肺、各持己见,所以这场对话很有意思。
如何打破圈层壁垒?
梁宁援用上文提到的《W和L》的那篇文章的观念来解释为什么在中国有很厚的圈层壁垒,原文是这么说的——
中国没有一个所谓“全民的互联网”,中国的互联网是人为割裂的。它既存在于精英的Think笔记本上,也存在于草根的MTK山寨机中。我们的精英也许和美国同步,草根却与越南同步。
赖奕龙说,即便他在富士康边上住了两年,每天和富士康工人打交道,但是对他们理解得还是不够深化,“有一种有力感,就是他在你面前,但是你并不懂他。由于不同圈层、不同生活环境的人对一件事情的看法有十分大的差别。”
他举了个电话号码的例子:“现在做的时分十分注重隐私,就是不能发布电话号码。我们用户就来赞扬,说为什么不允许我发布电话号码?我想交个冤家,想发电话号码,为什么不给?我说要维护你的隐私,他说我不需求维护隐私。”后来他允许用户发布电话号码,后果一个农名工过生日的时分发布了电话号码,收到了300多个生疏电话的祝愿,让这位工人打动哭了。
梁宁则分享了她在腾讯时的一个案例,就是微信红包,事先腾讯的财付通不断被阿里的领取宝十年如一日地压得抬不起头,后来做了微信红包,但一开端也是不太理想,8个月的工夫,峰值只要400万用户,所以事先她断定,中国互联网的中心圈就是400万人。
但微信红包打破圈层壁垒只用了一个早晨,就是春晚红包,经过央视春晚让微信红包直面8亿人群,只用了一天,微信红包用户就从400万人拉升到1亿人。
借此她引申出一个成绩:“像拼多多的黄峥,还是快手的宿华,其实也是精英,就是他们也是正派的Google范儿,Google招人也是有本人一定的套路和规则的。这样Google范儿的人他可以了解他的用户吗?或许他可以喜欢他的用户吗?为什么他可以做出来跨越圈层壁的产品?”
赖奕龙说:“其实我是最早晓得快手的,我第一次见宿华,他也是晨兴投资的,他来找我跟我聊过,说你们的UI怎样做得这么美丽。其实我觉得UI漂不美丽不重要,好不好用才是最大的成绩。”
他接着说:“宿华跟我聊完之后,我还是不晓得快手是什么。我在富士康养成一个习气,我去饭馆吃饭会问效劳员你最近用什么App,我去剪头发也会问洗头小哥用什么。我发现有一段工夫他们都在说用快手。由于他们没有电视、没有文娱,上班普通是刷一个小时的快手。在几年前,不是如今,快手知名度没那么高,所以那时分它们数据涨得很凶猛,但基本没有人晓得,就是在这团体群中传达得十分十分快。”
周航也分享了他的想法:“这个成绩困扰了我很多年,就是我努力想变成他们,但是我觉得这个是白费的,由于我内心基本不想成为他们。我的困惑,就是中国互联网总体来说是精英创业,不是草根创业。”
但他话锋一转:“我如今做投资,我特别不喜欢精英项目。”
他说给他启示的其实是很多年前淘宝做千人千面的事儿:“那是AI的雏形,应该说是很成功的一个战略。就经过技术的方式把用户自然地挑选出来,让每个用户在淘宝上都能找到能够适宜本人的产品,精英也好,草根也好,买A货的也好,都可以在下面找到合适本人的产品。”
本心重要还是算法重要?
谈到创业者的本心这个话题,次要围绕一个产品究竟是产品经理的本心更重要,还是算法更重要。
梁宁抛砖引玉,她说:“”
她举了个张一鸣的例子:“我们都晓得在头条,产品经理的位置是很低的,一切交给数据,数听说了算,产品经理说了不算。这个时分就是说AI集成了比我们一个产品经理弱小得多的对各种各样用户的了解和效劳才能。比方说他就是一个猥琐的人,他在昔日头条上天天刷猥琐的东西,他一翻开昔日头条页面看到的就是他想要的。作为一个产品经理很难承受:难道我要提供这样一个界面吗?但是作为AI来讲就无所谓,就是我给你一个回音壁,你只需翻开,你翻开昔日头条,你翻开淘宝,你翻开快手,你看到的就是你喜欢的。”
那么,创业究竟应该服从本人的本心去创业,还是说把选择权让渡给AI呢?
周航以为给出了第三种答案,他以为创业者应该走出本心。他以本人兴办的易到为例说:“假如我重新做易到,我基本不必管那么多车(的规范)了,我应该是把一切的车都管起来,哪怕图廉价的,哪怕吉利很臭,又很烟味儿,不重要啊,它只需足够的廉价能婚配给你左近的人就可以了,不需求对车有那么严厉的管控,把(各种层次的)车婚配给适宜的人就可以了。所以我也不必纠结这个成绩了。”
赖奕龙则反驳说:“我觉得周航明天说他重新再来会怎样怎样做,我觉得再来能够他又会走老路,这个很难讲。”
至于开创人、产品经理应不应该让渡团体的好恶,他以为还是要分你的产品是什么类型的,假如是做内容、社区相关的,团体的爱好就会是一个很大的包袱。
“我十分困扰的是,我的很多兴味喜好,像我们听的都是摇滚乐,读的都是文学小说,议论的都是哲学,看的都是美剧,这些其实会影响我们在对更大的圈层效劳的时分,成为你的包袱。”赖奕龙说。
在此之前,梁宁评价他的荔枝App十分精巧,是高风格,小清爽、文艺青年的产品,而快手App的Logo看上去low low的。
赖奕龙显然更能了解宿华这种人,他说:“宿华是典型的精英,他是真正的名校毕业、在Google任务的一团体,但是他是一个技术男,他是十分优秀的产品经理,也是十分优秀的顺序员,所以他很冷静,他很多事情都是用算法来对待成绩的。所以他的包袱会比我们这些喜欢文艺的人少很多很多。”
周航则说:“从我本人的经验来说,一定不要让开创人本人的认知也好、品德也好、边界也好、成为一个公司的天花板,一定要走出自我。不要总以为本人很好,就说你本人的想法就是对的,你本人的审美就是好的,觉得他人应该像你一样。我觉得一定要打破这点,首先要走出去。”
他还提出了十分有意思的一个观念,就是等AI真正弱小了当前,这个公司应该听谁。“我觉得既不应该听老板的,也不应该听所谓年老人的,而是应该听数据的。我觉得这是在每个公司应该确定的新的管理理念:这个公司听谁的?”周航说。
做产品应该契合社会价值观
第三个关键词就自然聊到了产品的社会价值观成绩。众所周知,昔日头条因算法而起,又不断因算法而被诟病,相关的政策、整改令纷沓而来,搞得昔日头条过来一段工夫上上下下焦头烂额。因而很多人说,算法、数据应该契合社会主义价值观。
那么,算法究竟有没有价值观?应该怎样让产品有价值观?
三位给出的考虑也很有意思。
赖奕龙说:“社会价值观是不可以让渡的。在中国创业的话大家最近能够也觉得到,社会价值观当前会成为一个铁的线在那里,你是不能碰的,那是高压线。你一定要是契合正向的社会价值观,你才有能够生活。能够以前有些灰色的空间,但当前我越来越觉得每个创业者必需仔细学习社会主义价值观是什么东西,这个是必需的。”
梁宁又打趣他说:“作为资深文青创业者的赖奕龙提出了我们要学习社会主义价值观。”
“这个是必需的,也是必要的条件,就是你可以开展的必要的条件。”赖奕龙持续说道,“假如全放给算法是很风险的,在短期内我的倾向还是人为地适外地去干涉一下算法。由于假如你完全按算法出现出来的其实是蛮恐惧的,是十分恐惧的。就仿佛我们把我们在座的手机都拿出来公之于众,大家看外面聊天内容,那也蛮恐惧的。”
他以为,应该在算法的根底上加一点人为的干涉在外面。
周航也表达了相似的观念,他说:“我们应该有一个根本的共识,我觉得我们业者应该考虑的一个成绩是,你可以了解兽性、满足兽性,但是不能操纵兽性。”
他解释道:“兽性很复杂,我们必需要供认我们要契合兽性,但是兽性有弱点。就是我看到美女看到泳装就想点,但是你要操纵他的时分,他其实就是当下的一刻想点一下,不等于他天天想点。但是你喂给他的时分,他又情不自禁的去点了。我们在市场上看到很多操纵兽性弱点的产品,用户越刷工夫越长,大家都希望尽能够多的占用用户的工夫,30分钟不行,一个小时不行,两个小时不行,恨不得全网工夫都给我,想尽各种方法,用各种方式,用户运营,内容,都希望用户留在本人身上。但是我觉得对吗?”
周航显然极度认同腾讯的文明价值观,包括Tony(腾讯结合开创人张志东)的一些观念、张小龙提出的即用即走和腾讯推出的一系列防沉浸措施。他说:“当用户觉得被操纵的时分,当他内心认识到想要分开你的时分,你要认识到离你的危机不远了,在他分开你之前,你就应该做一些鼓舞用户分开你的事情。”
赖奕龙呛他:“你太伟大了,我估量我要是一个创业者这么跟你说,你一定不投我。”
周航解释说:“大家想一想,你之所以拼命想留住用户,面前的心态是什么?怕他走了。你为什么怕他走?就是用户相似的需求你有宏大的被可替代性。所以我觉得在这方面,其实我们看微信也好、小顺序也好,它有一个很好的理念,就是说用后即走,它不想留你。但是还有一句话别忘了,想用就用。相反,假如说有一天有一团体像戒毒一样想把你的App戒掉的时分,说我太沉浸了,我一用就停不上去,他说一定要把App删掉,否则的话一天都被你毁掉了。你想要哪个场面,难道你真的想要前面的场面吗?”
赖奕龙则分明代表了草根阶级,更能了解草根的需求,他持续反驳道:“删掉的都是你这样的精英。被养大的用户都是这样的,恨不得躺在那里就可以享用。当然从社会价值观下面来讲,我当然十分赞同你。但是关于很多新的创业者或许需求流量的创业者,他未必像腾讯,也未必像张志东那样的观念,由于张志东他如今也功成名就了。微信当然天天讲用完就走,但是实践上在我们手机上用的最长的还是微信,由于它的位置在那儿。所以我觉得这个成绩是一个矛盾的成绩,而且短期内都会纠结的成绩,坦率讲我也没有想清楚。”
所以,周航和赖奕龙代表了两种人群:精英和草根。虽然赖奕龙做了荔枝FM,但他已经跟富士康工人打交道的两年让他更懂得在社会物语的底层生活、挣扎的人群真正的需求。
但周航和赖奕龙用梁宁的话说有一个个性:都是文艺青(中)年。
那么,创业者应不应该听下面三个文艺青年的罗唆呢?赖奕龙说:“千万不要听文艺青年的。”周航则说:“假如你们想生活就不要听文艺青年的,假如想成为一个伟大的公司,还是要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