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创始了众多网贷平台的存款技术,他教出上千“徒子徒孙”,他猜中了扫尾,却没有猜中这个结局。
来源 | 一本财经( yibencaijing)
文 | 欧拉 零和
年仅24岁的方云,却被称为网贷中介“教父”。
他是最早进入网贷行业的中介之一,并创始了众多网贷平台的存款技术。
他最早停止中介培训,线上、线下教“撸口子”的技术,教出上千“徒子徒孙”。
如今,他的中介大军分布全国,夺下网贷中介的半壁江山,他们打法凶恶,花招百出,业内将其称为“方家军”。
“方家军”中的精英,年入千万,发明了一个个暴富传奇。
一个月前,现金贷行业忽然刹车,方云本以为“方家军”会加入江湖,却没料到,真正的中介狂欢和黄金时代,才刚刚开端……
01 初涉
踏上中介这条路,说起来也有些“命运”的滋味。
大学时期的方云,讲义气,冤家们来南京找他,“七日游,吃住玩全包”。
生活费不够花了,方云就去做小生意,但零星支出,远远不能满足他的挥霍。
2013年,全国“校园贷”寥寥无几,只在零星几个城市呈现,其中就包括方云所在的南京。
19岁的方云,借了第一笔校园贷,1800元,半年后还2000元。
他发现,身边很多先生开端借钱,他敏锐地认识到:这是一门好生意。
与其借贷,不如协助他人借贷赚钱,他成为一位“存款中介”。
存款所需材料庞杂,金融机构和用户之间存在“信息不对称”,因而呈现了中介大军。
他们为用户丑化、伪造材料,“让一个坏用户,看上去是一个好用户”,以此协助他们绕过金融机构的层层风控。
事先的中介,次要集中在银行、小贷范畴,面对“网贷”的崛起,中介群体尚未觉悟。
而方云是最早进入网贷行业的中介之一——他开端帮一家校园贷获客。
他最开端的打法,就是撒传单。
他花20块钱,打印了200张传单,招来了5个客户,借出2000元。
而校园贷平台给他返了两个点,赚了40块。
方云觉得这事可干,就把同窗元朗、林爽也拉了出去。
尔后,这两团体成为他的师傅,并各自单飞,在业内独挡一面,成为“扛把子”人物——这是后话。
但很快,平台返佣这点小钱,已无法满足方云。
他开端向借款用户收取巨额“手续费”,“一开端是5%,然后10%,狠一点的,收20%、30%”。
他开了这个先河后,网贷中介就不再是一个简复杂单的获客渠道,而变成了暴利职业。
2014年,市场忽然迸发,校园贷在全国炽热蔓延。忽然之间,方云代理的平台从一家开展成五家。
方云的推行方式更为野蛮。
他买了一辆车,开往南京各大高校,三团体往柱子、厕所和海报栏贴五种不同的广告单,“每单留不同的手机号,但打过去都是我们接。”
晚期网贷多在PC端操持,客户要到办公室填材料,交效劳费。方云在一栋大楼里租了个办公室。
每天早上一同来,他和元朗、林爽就坐到电脑前,不断操作到早晨10点。
“每20分钟做一个客户,收500、1000。”方云将这种方式描述为“无脑赚钱”。来钱太快,安慰的快感不亚于吸毒。
三团体每个月至多有20万的纯利润,且在不时增长。“人生第一次觉得,钱不就是一串数字嘛。”
生意越做越大,方云索性休了学,专心创业。
那一年,他21岁,刚上大三。
02 出生
“四处贴单”这个形式,方云觉得真实是太慢了。
他想拉更多人进场,“场子热了,行业热了,大家一同玩”。
方云不断以为,他是“网贷中介”的鼻祖。
这是由于,他创始了线上和线下的“中介培训”形式,批量产出了不计其数的中介,完成了中介的规模化。
方云有七个微信号,加上大众号、微信群、QQ群等渠道的粉丝,无数万人。
他经过发冤家圈、YY语音培训、开线下中介大会等多种方式,线上线下同步招生。
第一次招生,方云很小心,一人收268元培训费,两天招了100人。
第二次,每人收2000元。
尔后培训费一路下跌,2500、3000、3500……直到如今的19800元。
不管是线上还是线下,方云都在用他诙谐而极具穿透性的演讲功底,教授如何撸口子,如何用“野路子”获客。
“你怎样去女厕所贴传单?你可以带一只猫,伪装找猫,就能混进女厕所。”他花招百出,不时“抖迟钝”。
2014年到2015年一年多的工夫,方云大大小小培训几十场,人数上千人,这其中降生了诸多中介大佬,包括湖南益阳的黄猛(化名)、三亚阿海等人。
“南京市场饱和了,我就让他们去武汉、益阳、杭州、江西。”方云甚至还教大家“如何培训中介”,数十人的讲师团撒向全国。
就此,师傅又发生了徒子徒孙,在全国裂变繁衍,降生了不计其数的“方家军”。
方云此举让行业好像一座火山,猛烈喷发。
此时他发现,“我们培育了一堆竞争者”。但他无所谓,由于网贷行业的黄金时代降临,用户永远多得做不完。
“做得最大的,买了别墅和车子,年入数千万。做得半死不活的,一个月也有一两万。”
这些人大都出身清贫,要么是大学还没毕业的先生,要么是初涉社会的小青年。
他们不测踩上慢车道,就此开端了一路狂飙的人生。
直到如今,方云都不断在强调“顺势”的重要性,踩中了时代鼓点,才干够跳出绝世舞曲。
在众多的师傅当中,“三亚阿海”是方云颇为赏识的,由于他“足够拼,足够狠”。
中专毕业的阿海,曾在三亚做房产销售中介,生意惨淡。看到招生广告,他问方云:“学费是2000,但我只要1000,可以学完赚了钱再补上吗?”
阿海在线学了两天,然后在三亚的十个专科院校四处贴单。
拿到的提成,刷新了他的三观——做房地产中介,他每月工资不到2000。而在校园贴单两天之后,他就赚了2000。
第三天,阿海就刷蚂蚁花呗买了机票,去找方云面授网贷技术。
所谓的面授,其实也不过是他看着方云的团队,实践操作放贷。
两天后,阿海就学成而归。
尔后,他转战网贷大省山东,从月入数万到几十万,一路飙涨。
而这样的传奇故事,在方家军中,都不是什么稀罕事。他们凶猛地攻城略地,独立山头,圈下了中介半壁江山。
而方云,就此走上了“教父”的地位,每到一个新的城市,就有师傅们蜂拥过去请他吃饭。
无须置疑,方云给了他们一把通往财富捷径的钥匙。
03 失控
“方家军”承继了方云的技术,也学会了他的“小聪明”。
但方云没有给他们制定“帮规”,为他们确立“底线”——很快,方云就将发现,这是他最大的失算。
2015年,网贷变得异常炽热,方云却发现,一切都开端失控。
有一次,方云去师傅的公司,看到请求借款的长队,从办公室排到了走廊,四处都是抽着烟、等候借钱的年老人。
有个女生通知方云,她酷爱游览,已撸过了十几个平台。这次,她要借两万,去丽江。
方云隐隐嗅到了失控的风险气味。
而方云的师傅们,已不再满足网贷中介的支出,他们开端玩更为疯狂的“超利贷”和“倍条”。
他的第一个师傅林爽,单飞后开端操作“超利贷”:借款1000元,只到账700元,一个月后,仍然还1000元,周息高达30%。
而第二个师傅元朗,本人做了一个分期平台,操作“倍条”,又称“撕条子”。
这个玩法的利息更为惊人,借款一万元,只到手7000元,一周后共还12000元,却要打3万元的借条。
一旦用户逾期,中介立即带人找上门去,按借条要求的3万还款。
由于元朗的玩法极为野蛮,“撕条子”撕得很猛,业内都叫他“恣意撕”。
而方云以前的小跟班“马叔”,尔后成为“倍条”中翘楚,玩法极为凶猛。
他擅长揣摩人心,不断在考虑,什么时分中介最挣钱?
就是用户明智全失,对网贷上瘾,并失控的时分。
“借贷就像吸毒,假如他们完全被借贷愿望控制,中介就可以从中大把赚钱。”马叔为了吸援用户掉入这个圈套,无所不必其极。
马叔擅长“撒钓饵”。
这群年老人讲义气,很好忽悠。马爷会带他去酒吧玩,点19800元的酒水套餐,并本人买单。
第二天,马叔会再去酒吧——这次则让年老人请客。钱不够怎样办?马叔就会借给他。
而实践上,酒吧和马叔早已勾搭在一同,酒水只需付800元。
而这个年老人,就如此被拉下水,堕入网贷的旋涡中,只能不停撸新的口子,“以贷养贷”。
就是靠着这些野路子,马叔一年工夫,就迅速崛起为外地有名的中介。
马叔是“方家军”的代表。无疑,他们身上都有相似的刻痕。
出身卑微,学历不高,忽然从低谷跃至巅峰,他们没有见过这么多钱,也没有想到,取得钱如此随便。
站在巅峰之时,他们忘乎所以,变得毫无底线,“有钱就挣,手腕不限”。
尔后,方云接到了两个师傅被抓的音讯。
师傅给用户7000本金,开了3万的借条,逾期后,对方靠撸网贷还了3万。
后果借条没有撕掉,他们又找用户要3万,用户受不了,报警了。
“方家军”玩得“太野”,一些曾经玩脱了。
一切都滑向了失控深渊。
04 分化
方家军就此呈现了分化。
一边持续沉沦,一边洗脚上岸。
2016年下半年,小额现金贷市场开端迸发,那些被线下“超利贷”、“倍条”吸引的用户,也都转战到线上。
而除了这些老用户,一大批新用户觉悟,也参加借贷浪潮中。
而中介大军,简直都转阵线上,“地下高利贷简直没有生意了”。
一个月前,现金贷监管落地,为行业踩下急刹车。
方云本以为中介大军会暂时收敛、退潮,却没料到,这是新的狂欢的开端。
行业刹车,但借款用户难以刹车,他们已被激活的借贷需求,已构成弱小惯性。
这群底层借贷人群,开端重回地下。
“超利贷和倍条的生意,开端变得爆火。”方云发现,他的徒子徒孙正在频繁发“超利贷”和“倍条”的广告,预备停止一轮疯狂收割。
而只需借贷需求存在,中介就不会消亡。
底层的信贷被彻底激活,关于他们来说,黄金时代才刚刚开端。
地下的野蛮借贷市场光彩归来,尔后的疯狂,方云已很难预测。
持续“深耕行业”的方家军,正在积极迎接他们的狂潮。而另一边,一些中介却选择上岸,开端新的人生。
马叔遇见了一个18岁的年老人,穿着黑色皮夹克,打耳钉,发型很潮,他说本人的父母开工厂,家里有车有房。
马叔就借了1.2万给他,却打了6万的欠条,商定还2万,但一星期不到就逾期了。
马叔催收,往他“有车有房”的家里打电话。
一天后,他的母亲来了,只要一条腿,还拄着拐杖。
母亲扔了拐杖,跪在马叔面前求他:“他爸逝世得早,我在工厂食堂打工,老板你行行好。”
这一幕刺伤了马叔,以前他看到的,是一个个不思上进的年老人,他们透支本人的青春,烂泥巴扶不上墙。
他可以让本人麻痹,抚慰本人“这些人该”。
但这次,他看到年老人面前家庭的软弱与无辜,他找不到理由为本人的麻痹不仁开脱。
马叔从此金盘洗手,“改做比拟有良知的事情”。
方云去西藏游览,手机弹出来旧事:一位用户因过度负债跳楼他杀。
他头皮发麻,脚底发虚,拉萨的冷风让他简直睁不开眼睛。
而此时,冤家圈和微信群里,照旧繁华特殊,徒子徒孙们,还在晒灯红酒绿的生活和网贷的狂欢。
不可否认的是,这个潘多拉的魔盒,是方云亲手翻开的。
回来后,方云将本人一切的钱,拿出来预备“帮人上岸”。
他开了一个“不良资产管理公司”,招了一百多人,去协助深陷网贷者逃离深渊。
方云先教他们加重债权。
“用番茄酱涂在伎俩上,拍照片假装他杀,发给债主”,普通,债主会妥协,免去高息。
然后,他再带着他们挣钱,渐渐还清债权。比方,去做淘宝推行、发传单等。
而马叔开端用业内最低的利息,给他们放款,协助他们走出债权危机。
马叔将每一笔,都记在本人“积德行善账本”上。
“假如善恶存在临界点,经过不时的积聚,我就可以重新回到善的一边。”马叔说。
但很快,方云就觉得这个生意再难做下去。
“帮人家借贷,贷上去,他们就心存感谢;但教人家赚钱,活累钱少,他们就骂我傻逼,骂我骗子。”方云发现,这帮人太难调教。
“明明略微努力就可以赚钱,就可以从黑洞走出来,可他们总是想坐享其成。”方云也终于明白,“不幸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而马叔也会从这群深陷网贷者中,挑选一些“渡”人。而挑选的规范就是“聪明、有志气、不懒”。
而他发现,其中最难到达的条件,竟然是“不懒”。
三个月上去,方云的新公司开张,“亏了70多万”。
这大约是最挖苦的结局,拉人下水容易,但渡人上岸难。
方云已难回头是岸了。
他猜中了扫尾,却没有猜中这个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