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天下网商记者 汪佳婧
摄影/ 刘飞越
早晨9点，饿了么杭州西城站点，骑手们陆续离去，杜旺倚着电瓶车，端着手机，一刻不停地刷新着后台使用。
做骑手，难免遇到客户发怨言，一天跑完谁给了差评，通常本人心中无数，但杜旺却很迷茫。他无法经过电话体会客户的心情，只能用眼睛谛听。但是，表情和肢体传递的信息，远比口述来得流畅模糊，所以他看见顾客抿嘴、皱眉、瞪眼，就是猜不透对方会不会给差评。
一个差评，等于一天白干。
不辞而别找任务
23岁的杜旺，干了半年骑手，这是他在杭州的第一份任务，或许说，他正是为了这份任务才千里迢迢重新疆离开杭州。
杜旺的右耳廓后天畸形，双耳失聪，由于家乡石河子没有特殊学校，直到10岁才在昌吉读上了小学。
去年7月高中毕业，杜旺二心自立。第一份任务是兰州拉面店的学徒，他想学门手艺，谋份出路，可适得其反，没干几天，就因难以沟通而被老板解雇。
在家闲了3个月，杜旺在冤家圈里看到一条广告：无论你是听人还是聋人，只需会骑车会用智能手机，无需经历，一个月工资6000元以上，公司可以提供住宿。
杜旺加了微信，看法了许兴方，后者是杭州第一位聋哑骑手。
去杭州送外卖？一个月能赚6000元？聋哑人也无能？母亲听完，直说是“骗子”。
杜旺却不甘愿，他偷买了机票高铁票，从石河子坐车到乌鲁木齐，再坐飞机到上海，高铁抵达杭州那晚，他才给父母发微信报了安全。
在杭州任务的表姐李莎，找到刚刚落脚的表弟，第一句话就是：“你知不晓得做这份任务是要享乐的？”
“我不怕享乐，只想赚钱养家。”看到表弟态度坚决，李莎拜托许兴方照顾杜旺，留下了750元房租，又塞了点钱给杜旺。
沟通妨碍享乐头
初到大城蓬勃发展的行业不仅给从业者提供了巨大的发展机遇，也带来了全新的挑战。市，人生地不熟，每个骑手的第一项义务，是把地图装进脑子。对杜旺来说，这项义务艰难而漫长——过来的十多年里，他和聋哑人同窗朝夕相伴，习气了用眼倾听用手说话，他识字，但简直没时机和人用文字交流，所以常常无法了解某一个词、某一句话的含义，也很难读懂一篇文章的连接语义。
比方，你问他“这是你第一次来杭州吗？”“来杭州之前分开过家乡吗？”“做过其他任务吗？”
他的答复一概是：“去年11月来的杭州。”
杜旺想说“视频”，写到纸上却是“电视台”，想表达“采访”，下笔却成了“新闻联播”，总是答非所问，总是词不达意，以致于李莎多了一项义务，多陪表弟微信聊天，纠正他的错误用词。
杭州人是友善的，在鳞次栉比的居民楼中，每当杜旺迷失方向，总有人停上去耐烦指路，但沟通妨碍却常让好心落空，杜旺听不到、读不懂，又不好意思说没懂，索性顺着人家手指的方向一通猛跑，后果又钻进了死胡同。
杜旺在楼上等主人上去
杜旺不晓得，每次他出去送餐，后台都有人在默默关注。站长高祥担任调度，一看到杜旺的单子卡住了，就会叫许兴方帮助救场，但连救了几次，还是防止不了订单超时吃到差评。
送餐途中多曲折
老手一天送25单，能赚200元钱。杜旺送的太慢，总吃差评，第一个月只赚到1718.5元。
杜旺讯问保安地位
工资入账，杜旺截图发给李莎。表姐问：“想保持吗？”他回了摇头的表情。
担忧配送超时，杜旺保持了太远的订单，惧怕客户赞扬，他宁可站上一刻钟，也要亲身把外卖交给对方。
但是，任务充溢不测。一次，杜旺穿过马路，照例发送短信：“尊崇的顾客，您好，我是为您送餐的饿了么骑手，由于我是聋哑人，沟通方便。假如您需求改换菜品或许改换地址，请用短信联络我。请多留意手机的信息查收。外卖送到后，我会给您打个电话，然后挂掉开门或过去取。祝您用餐愉快。”
发给订餐人的短信
到客户楼下，只花了4分钟。1分钟后，楼道里没有动态，杜旺拨通了电话。
“您拨打的号码已停机……”提示音传来，杜旺却没挂手机。2分钟后，他再次拨通电话。
“电话里说停机了。”一个大伯忍不住说。杜旺指指耳朵，掏出手机，给大伯看送餐地址。
“这里就是21号，他不写房间号，你找不到人，下面有30多户人家呢。”大伯连说带比划。配送工夫还剩9分钟，杜旺急了，发短信向站长求援。站长回复，“直接确认已送达，再把外卖送回餐厅。”
杜旺按下已送达，却没有分开，9分钟里，他打了一次电话，发了好几条短信——“请下楼拿外卖”、“请下楼”。
非常钟后，他把外卖送回西城广场，刚接下2笔新订单，一个生疏号码打来。杜旺开了免提，响起一个男声：“你说打电话给我过了？我手机上一个未接电话都没有显示。”
到店后，杜旺给担任打包小妹看订单
“不好意思，这位先生，给您送餐的是位聋哑人，他听不见。”旁人帮助解释。
“我晓得他是聋哑人，但他说打了我电话，我这里没有显示，你如今再给我送过去！”女子挂断电话。
不到30分钟，连送三个订单，杜旺气喘吁吁地赶到客户楼下时，天都黑了，这次，男人接到短信匆匆下楼，翻开楼道门，接过外卖，不依不饶地说：“你说你打电话了？打了哪一个电话？”
早晨9点，杜旺又开端刷手机了。
无声骑手获认可
在姐姐李莎看来，杜旺有两个优点，一是能享乐，二是很悲观，擅长自我调理心情。
杜旺的手机上保管着每一个好评的截图：“方才的那一幕使我震惊，加油吧，我置信你的今天会更好。”“聋哑人做这个的不多，他很棒，也祝他加油。”“第一次遇见聋哑人骑手，很有礼貌，态度很好，点个赞”……
每一条好评，杜旺都会重复检查，每次遇见李莎，都会把这些好评拿给姐姐看。
去年，饿了么西城站点一度有6名聋哑人骑手，如今包括杜旺在内，只要2名聋哑人骑手坚持了上去。
杜旺边吃饭边和聋人冤家手语沟通
“我们做效劳行业，毕竟是一个与人沟通的活儿，你说（聋哑）完全没有影响是不能够的。但是，了解的人也越来越多了。”站长高祥说。
往年4月，饿了么与杭州市残联签署战略协作协议，沟通组织残障人士展开骑手定向失业培训，参与首期培训的有24位持证言语、听力残障人士。
如今，杜旺的月支出在五六千左右，除去房租，每月能存不少钱。杜旺说，虽然不需求养家，但本人想创业，需求存创业资金。
“如今，家人最担忧的还是他的平安成绩，毕竟听不见，路上的状况又比拟复杂。”李莎供认，杜旺的这份任务，比家人料想的好的多。